妍若城聽的一頭霧水,這難道不是來問責的?

「王爺今日來就是說這個?」

「你是本王的妃子,本王來看看你有什麼不妥嗎?」樂正博又恢復了以往的冷清語氣。

「妾身不敢。」妍若城回道。

「你那髮簪,何處來的?」樂正博問道。

「不值錢的東西,兒時的玩物罷了。」妍若城說到。

樂正博起身,走到妍若城身旁,妍若城嚇的步步後退,樂正博步步緊逼,不料想一不小心,已到床邊,妍若城後仰着摔在床上,樂正博俯下身,手伸向妍若城的臉,妍若城嚇得緊閉雙眼。心想。

莫不是要我以身相許來賠他們的定情信物?

許久,睜開眼睛,樂正博已坐回石凳,手裡把玩着木簪。說到:「你可知,你今天幹了什麼好事?」

妍若城起身跪下「妾身不知那是王爺和妹妹的定情信物,請王爺責罰。」

「責罰?你賠得起嗎?」樂正博一邊說,一邊看了看眼前白衣素裹的人兒,心下掠過一絲不忍,又收斂神色,厲聲到「一物賠一物,你這簪子必定也是心愛之物,那便以它賠了去。」

妍若城聽罷趕忙起身,卻只聽「吧!」的一聲,簪子已是兩半了,雙手停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眼淚洶湧而出,眼睛一眨不眨,直直的盯着簪子,朱唇緊咬,已滲出血跡。

樂正博見狀也是一驚,不過是一根心愛的簪子,何至如此。放下已經斷成兩截的簪子,起身,「實在喜歡,再做便是,這次本王已是寬待於你,下一次,毀的可不是能修復的東西了!」說罷便要走。

妍若城拳頭緊攥,血滴在地上,她多想狠狠的報複眼前這個人,以解心頭憤恨,可是她憑什麼,憑她是王府一個形同虛設的廢妃,還是憑她是將軍府一個連下人都不如的大小姐,憑她家中尚有一位母親等她保護,還是憑她自身都難保?

「不必了王爺,一根簪子而已,哪比的過雲溪妹妹與王爺的定情信物。」

樂正博站定,扭頭饒有興味的看着她,此時的她,倒不像當日在王府的那個妍若城了,竟是這般忍氣吞聲。「罷了,樂新,命匠人給她重做一隻。」

妍若城神色平淡,此刻心中,已無半分波瀾「王爺不必麻煩了,做簪容易,卻已物是人非,勞煩工匠,若城不敢當。」

樂正博一步跨在妍若城面前,厲聲道「本王要做便是要做!難不成,是我王府里的匠人比不得你們將軍府!」

可此刻的妍若城,既顧不得眼前人的憤怒,也顧不得自己說話的內容分寸,只是喃喃了一句「王爺誤會,家姐遺物,與王府的匠人無關,是若城,自己的執念罷了。」

「荒唐!將軍府嫡長女,何來家姐!」此時樂正博是當真動怒了,他只覺眼前的女人是在敷衍他,妍若城漫不經心滿不在意的樣子徹底激怒了他「本王要做便是要做!本王要你帶你便得日日帶着!」

說罷拂袖而去。

妍若城愣在原地「妾身遵命……」片晌。

便是痴痴的笑,接着是哭,她不明白,不明白這樣的日子究竟是為何而活,這樣被人隨意擺弄隨意踐踏的日子究竟是為何而存在?

可是她不能死,她若死了,她若失了這王妃的身份,等待母親的又會是什麼?

她收起已經斷成兩截的髮簪,放回她的嫁妝匣子裡。脫去長衫,靜靜的躺在床上,她只想睡,什麼都不想想,只想永遠就這樣睡下去……

可一切,才只是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