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畢,穆荊天帶頭鼓掌,笑道:「早就聽聞藍城中的雲馨閣歌舞一絕,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如楓像女子般行了一禮:「多謝皇上誇獎。」那聲音,膩死人不償命。

鄢月撫了撫額,這小子到底來湊什麼熱鬧?「業務」都拓展到皇宮來了?

穆荊天哈哈一笑,揮手就要賞賜。如楓連忙上前,再次行禮:「皇上,民女此生最喜歌舞,早年便聽聞月家四小姐舞藝超群,擅長即興而舞,如今有機會,民女想見識一二。」

鄢月猛然抬起頭,瞪向如楓:你小子搞什麼鬼?

如楓面帶微笑:宮主,我在幫你呢。

穆珩青眯了眯眼,神色莫名。

「這……」穆荊天看向鄢月,「月四小姐,你可否同意?」

「我……」

「月四小姐,民女誠心相邀,」如楓走上前,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說,「宮主,給點面子唄。」

「我為什麼要給你面子?」

「我這可是一心想給您長面子的,那些女人,可等着看你的笑話呢。」

鄢月翻了個白眼:「這位姑娘,你想如何?」

「最近我們雲馨閣出了一種比賽,就是斗舞,倘若贏了,便能得十兩銀子。如今前來捧場的客人很多,可是很受歡迎的。月四小姐,不如,我們就來斗舞吧。」如楓眨眨眼,笑道。

「好。」鄢月毫不猶豫的答應。說起來,這雲馨閣推出斗舞比賽,還是她提議的。

眾人議論紛紛,沒聽過的詢問是怎樣的比賽,聽過的解釋,見過的更是唾沫橫飛的描述,一時間,氣氛逐漸活絡。

鄢月換了身鵝黃色的舞裙,透過那薄薄的紗衣,隱約可見其修長有致的身形。

隨着曲調響起,如楓率先跳了一段舞,發梢在張揚的舞姿間翻飛,動人心弦。曲調一轉,再次重頭開始,鄢月略微一頓,腳下轉動,輕鬆的將其所跳的舞準確無誤的跳了出來。不少人鼓掌喝彩。

曲調變化,如楓甩袖成雲,加大了舞蹈的難度。鄢月挑眉,依舊輕鬆完成。

如楓勾了勾唇,顯然真的來了興趣。雖然很早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的頭兒在跳舞方面很有天賦,可是,能這樣好好的斗一斗,還是挺讓人激動的。

隨着曲調輪番變化,或妖嬈或溫柔或隨性的舞蹈一一上陣,看得眾人一愣一愣的,而鄢月絲毫沒有跳錯,更是讓眾人瞪大了眼。

鄢月微微一笑:「該你了。」

伴隨着對方隨意彈奏的快曲,鄢月腳尖微點,雙手輕抬,緊接着開始甩臂扭腰,步伐靈動,簡單的裙擺隨之搖曳,帶起一絲熱辣的感覺。

如楓張大嘴巴:宮主,你藏私了啊?這麼奇特的舞不教給我,真是的。

「好了,姑娘請。」

「額……這叫什麼舞?」

「拉丁。」

「呵,見識了,月四小姐果然好舞藝,民女佩服,甘拜下風。」

「好!」穆荊天贊口不絕,「看來剛才月四小姐是過謙了,今日朕真是大開眼界啊。」

鄢月垂下眼帘:「臣女亂跳的,還請皇上莫見怪。」

「呵呵,是不是亂跳,大家有目共睹。」

如楓沖鄢月一笑:怎麼樣,宮主,這下沒人看你笑話了吧?

鄢月冷冷瞥去:自作主張,回去等着!

穆珩青看着兩人「眉來眼去」,臉色不由得一沉:他可一早就看出來了,這舞娘根本是個男人!

這時,一聲貓叫,只見一白團飛速跳過,「啪——」將什麼撞倒。

接着,有人驚慌起來。鄢月細細一看,是替太后畫像的畫師。似乎,剛才那隻貓撞到了什麼,將快要完成的畫弄毀了。

太后的臉,瞬間沉了下來:「哪裡來的貓?」頓時,大殿中一片寂靜。

大公主穆芸菲臉色一白,站起身:「皇奶奶,是菲兒養的,可菲兒不知道它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你養的怎麼不派人看好?」太后冷冷一瞥,「來人,將這隻貓打死,負責看守貓的宮人杖責五十!」

穆芸菲身子一顫:「皇奶奶,這貓……」

「你還想留着?」太后怒道,「你看這幅畫毀成什麼樣了,存心讓哀家心裡添堵是嗎?」

穆芸菲急忙跪下:「菲兒沒有,皇奶奶別生氣。」

一旁的穆芸芷挑眉冷笑,其他人或冷眼旁觀,或暗自擔心。

鄢月掃了眼全場,沉吟片刻,上前行禮道:「太后娘娘,您別生氣,今日之事,算是個意外,莫讓一隻貓擾了太后娘娘的雅興。臣女給太后畫一幅不一樣的畫像,可好?」

太后神色未明的看向鄢月:「不一樣的畫像?」

「是,不用筆墨,而是用碳。」此話一出,眾人反應各異。

穆珩青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而月畫,眯着眼,不知在想什麼。柳青青、月茹和月晴,則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其他人大多充滿好奇。

太后點頭,一揮手,便有隨侍太監下去準備。待東西拿上來,鄢月也不多說,立刻開始動手。全場,逐漸安靜下來,望着場上那低眉作畫的女子。

其雖面容普通,但眼角眉梢,總是不經意的流露出一種特殊的氣質。言談舉止間,一派雲淡風輕。好似一株白蓮,高潔傲然……

「好了,太后請過目。」鄢月將畫像遞給隨侍太監,拿手絹擦了擦手。

目光落在畫像上,那眉眼、那神情,不是活脫脫的自己麼?太后猛然一震,驚喜萬分:「這……簡直跟哀家一模一樣啊,丫頭,你真厲害。」

穆荊天湊過來一瞧,瞪大雙眼:「果真好像!沒想到用碳還能如此作畫,母后的形象頓時躍然紙上啊。這手法,真是前所未聞。月家丫頭,你從哪裡學來的?」

「回皇上,臣女曾在醫仙那兒看過一本古舊的雜書,裡頭有關於此種畫法的描述。」鄢月說着,細細打量太后,見其不再因穆芸菲動怒,暗暗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這大公主,她還是挺喜歡的。能幫,就幫一下。

「哦?世間還有這等奇書?」

「是。」鄢月眼珠一轉,繼續胡扯,「那本書已經殘破不堪,也不知是何人所著,醫仙說是孤本,非常珍貴。」

「難怪朕從未聽過如此畫法,現如今,這世上恐怕也就丫頭你會這麼畫了。」

鄢月笑笑,不語。

「月四小姐不僅舞跳得好,連畫也作得好。說起來,這種畫,青青前些時候見過呢。」柳青青望着鄢月,笑道。

皇后沈傲芙一挑秀眉,問:「是嗎?難道,還有誰也在醫仙那兒看過那本書?」

「回皇后娘娘,青青所見過的那幅畫,好像也是月四小姐畫的,不過是多年前所作。當年月四小姐因身子的緣故,去了雲溪谷。她的二姐,也就是月茹小姐,有一次想到月四小姐那兒,找一本書,不想找到了那幅畫。她覺得很奇怪,便拿給我看了。」

「很奇怪?那又是畫的什麼?」太后起了好奇心。

柳青青勾了勾唇,看向鄢月的目光中,充滿得意:「今天青青正好帶來了,本想着還給月茹,太后娘娘問起,那青青就給太后看看。」說着,從衣袖裡掏出了一張紙。

鄢月冷冷看着,臉上不見絲毫表情。穆珩青似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很難看。

隨侍太監將那張紙傳給太后,太后打開一看,愣了愣,抬頭看向三皇子穆珩尹,轉而將目光落在鄢月身上:「丫頭,這,是你畫的嗎?」

「是。」不用看,也知道是哪張紙。

穆荊天拿過一看,臉上神色莫名:「月家丫頭,這真是你畫的?」

眾人好奇不已,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畫,讓太后和皇上這般反應。柳青青和月茹兩姐妹,只等着看好戲。

寵妃藍氏湊上前,頓時訝然:「這不是三皇子嗎?」

一時間,大殿中議論不絕。沈傲芙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江蘊涵看了看穆珩尹,又看了看鄢月,面露不悅:「月四小姐,你畫我家殿下做什麼?」

「好端端的,你說是做什麼?」連依依嘲諷一笑,「這還是五年前畫的,難不成,當年月四小姐喜歡的不是五殿下,而是三殿下?」

「兩位想多了。當年,我不過是在閒暇時,畫了一些畫像而已,並非特意針對誰。不知道二姐怎麼會單單拿出這一張來。」鄢月一臉平靜的說。

月茹下意識反駁:「什麼『單單拿出來』,你就只畫了這一張。」

「哦?」鄢月勾唇一笑,「二姐為何這麼肯定,莫非,你趁我不在家,在我房中翻箱倒櫃?」

「我……」月茹急忙否認,「當然沒有!我只不過是偶然發現的。」

「那就是了,當年,我可不止畫這一張,還有十一張呢。那是自參加完宮宴後,一時興起畫的。這次參加太后娘娘的壽宴,本想着一併送給太后,不成想我怎麼找也找不到三殿下的那張,原來,它早就到了二姐的手裡。」

「怎麼可能還有十一張?」月茹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如果有,我怎麼沒找到?

鄢月勾了勾唇,扭頭示意香芩去拿來。

「太后娘娘,當年我不僅畫了三殿下,其他幾位殿下和公主,我都畫了,還有皇上、皇后娘娘和藍妃娘娘,全憑印象作了畫。只因當時太后娘娘並未出席那場宮宴,所以我沒有畫,這次正好一併畫了,算是臣女送給太后娘娘的另一份禮。」

太后一臉笑意:「是嗎?那快拿上來給哀家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