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車禍?」

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林淺夏手裡的盤子被她扔到了一旁,趕緊打了個車趕到了醫院。

隔着貼了一層膜的玻璃窗看不見手術室里的情況,林淺夏退回了走廊處,她猶豫半分還是撥通了那個人的電話,那邊很快就接通了。

「餵?你好。」

聽到熟悉又帶着生疏禮貌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林淺夏卻突然沒有了開口的勇氣,那人三年前選擇了拋棄他們母女兩,這個時候又怎麼會願意伸出援手,難道她已經堅持不下去了,居然在出了事的第一時間想到了找他幫忙。

就在她猶豫掙扎之時手術室的門啪嗒一聲開了,母親扎了幾根吊針被護士推了出來進了電梯,時間緊急的甚至沒給她這個女兒看看自己媽媽的機會。

她趕緊掛了電話跑回去,認真聽臉上仿佛已經寫着不祥兩字的醫生吩咐。

聽完手術結果林淺夏找了個理由就從醫院逃了。

夏日的風到了夜裡還是有些涼意的。

母親手術後的結果令人堪憂,車禍撞擊產生的頭顱內積液,醫生給了個肯定的答案,即使完全清除了,人還不一定能清醒過來。

人不一定能醒來不是現在最令人心酸的,最讓林淺夏頭疼的是高昂的手術費用,居然要一百五十萬。

對於現在的林淺夏而言,那是一個觸不可及的天文數字。新聞把她的事跡大肆宣傳了一番之後她的身上好像被貼上了個江洋大盜的標籤,找工作難,走在街上也會被人以鄙夷的眼神看待,最可笑的是,她被禁止進入任何珠寶店。

讓她感到自我欣慰的是,反正現在的自己也買不起那些昂貴的東西了。

西餐廳那邊的工作來之不易,但剛剛餐廳老闆給她發了個辭退的短信,沒發的工資通知用來賠償那塊被她摔壞了的高級牛排。

母親車禍,失去工作,真是禍不單行!

難道她林淺夏這一輩子就活該如此倒霉?

就在這時,一輛高檔的車入了林淺夏的眼。

車子停在那裡似乎有一段時間了,而透過車窗,她看到擺在中央的一個金黃色的獅子怒吼雕塑。

以她的經驗,那可是價值昂貴的黃金啊!

賊眉鼠眼地四處觀望幾下,林淺夏偷偷接近了那輛車。

她看了看四周,沒想到這車的主人居然如此任性,這麼昂貴一個東西擺在車裡也不叫個保鏢看門?

這對於她這個江洋大盜而言算不算得上是天上掉餡餅的機會?

正逢她需要錢的時候就出現了一大塊無人看守的黃金,林淺夏雙眼發光摩拳擦掌,此刻不展現一下她的技術活真的對不起她那躺在病床上等錢做手術的媽媽。

動手前在車子附近轉悠觀察了一下情況,她蹲下身在路邊隨手找了塊石頭,感受到石頭重量的那一刻她卻突然有了些許猶豫。

六年前因為偷竊珠寶被抓的那一幕浮現眼前,當時的父母不僅沒有離婚感情還好的人人羨慕,他們聯合起來花了幾天時間才幫自己打贏了官司,洗脫重罪之後她最終只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三年後出來的那天陽光高照,卻迎來了她這一輩子以來聽過的最差的消息。

父母離婚了。

聽媽媽簡單的陳述句里林淺夏知道了整件事的發生經過結果,在她入獄的三年裡,父母兩個人頻頻吵架,接着父親出軌了一個狐狸精之後就提出了離婚,那狐狸精還有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女兒!

至於是不是父親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雖然媽媽一直沒有說過什麼,但是林淺夏知道的很,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進了監獄,爸媽也不會離婚。

想到這裡林淺夏的腦海中不免浮現了母親昏迷的樣子,如果說這一次她再被抓到那可是二次犯罪,會從重處理。

但是在這個時候她還害怕這些做什麼?

林淺夏冷笑一聲,以她的技術,或者說根本不用技術,直接用石頭砸碎了窗子就直接把那東西拿了就是。

而且這附近治安很亂,最重要的是還沒有監控,於她而言,是最好的作案地點!

眼前的所有困難告知她必須要拿到這個東西,那她就肯定要去拿!

不再有猶豫,她舉起了石頭,用力砸了下去!

曠當巨大的一聲過後,車窗在她面前一點點地裂開,中間一點碎裂周圍就像是蹦開了一朵花。林淺夏看上去人小小一個,力氣卻驚人!

她抓緊時間繼續砸多了幾下,車窗漸漸失去了抗壓能力,最終碎裂開去!玻璃碎片撒了駕駛位置一地,此時的夜色降臨,街邊橘黃色的燈光緩緩開啟,燈打在玻璃碎片上映出了一種獨特的美。

而此時,林淺夏無心欣賞這些……

她的注意力全在那個黃金打造的怒吼獅子上……

伸出手一臉緊張地拿起了獅子,她已經很久沒有碰過這麼昂貴的東西了,對於這個重量的問題來不及做多考慮,拿了之後她快速地把東西藏入了衣服里接着轉身就跑。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所做的這一切全程都被行車記錄儀拍了下來,而她解開襯衫上那些紐扣露出胸前一片美好風景的那一刻,被定格作為一張作案照片用訂書機裝在了某文件檔上。

「把人給我抓來。」

厲祁南下令,幾乎全城警力,奚家所有保鏢出動。

那女人沒有逃出城就是死路一條。

不過一晚上的時間,在醫院裡照顧着母親的林淺夏就被人五花大綁送到了厲祁南跟前。

看着眼前奢華昂貴的裝修風格,身旁站了十幾個黑衣大漢,繩子勒的自己的手腕生疼,而林淺夏從被抓開始持續了半個多小時的大喊大叫一點作用都沒起。

這一路折騰身體快散了架,這些人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越想越氣。林淺夏直接低頭朝着白色的地毯吐了口口水以示自己的憤怒。

誰知道這一下幾十雙眼睛瞬間盯在了她的身上,隔着墨鏡都能散發出來濃濃的殺意,林淺夏雙目凌錚回瞪了過去。

此時,一個男人腳步很快地步入了辦公室,跟在他身後的助理快速播報着文件上的文字。

「林淺夏,五年零八個月前曾因偷盜珠寶店罪名入獄,兩年前出獄,父母離婚,父親林永年重新娶了一任新的老婆,帶有一女。」

「地毯價值?」

「十二萬五千三。」

「記上。」

「好的。」

林淺夏翻了個白眼,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對話?國會現場嗎?有錢人竟說些別人聽不懂的語言。

「說吧,蹲監獄還是還錢?」

對方倒是爽快,直接開口提出兩條林淺夏眼下可選擇的道路。

只是被擺布林淺夏的語氣很不爽,被綁着也要打出自己的氣勢,她高昂着腦袋,怒瞪他:「閣下把我五花大綁到了這裡,真的有給我選擇進監獄的機會?」

「怒吼獅子的原價是八百九十萬。」伸出手止住她一臉扭曲的表情下應該要脫口而出的粗話,厲祁南笑咪咪地接近了她的跟前看着她,眼裡有商人的精明在發着光:「可是那只是用來提供展覽作用的仿造品而已,價值還不到真品的百分之十,而且上方印有奚家的標誌,我相信沒人敢收。」

林淺夏臉上的表情跟吃了屎似的,怪不得她在以前曾經合作過的商販那裡轉了一圈都沒有把東西賣出去。

這男人,簡直就是個死變態吧?贗品居然還放在那裡誘惑人犯罪,還給不給小偷活路了?

「我知道你急需用錢,而我急需要一個像你這樣的人才幫我。」厲祁南把早已經準備好的合約放在桌面上攤開,揮了揮手,一旁的保鏢過來將林淺夏整個人壓在桌子上,接着拽出她一根手指按了按紅印,接着完全無視了她爆出來的各種各樣的髒話,將她的手指按在了乙方簽名四個字的上面。

「好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老婆了。」

厲祁南起身朝着門外走去,走了一半突然回頭,雙目對上那雙快要殺了他的眸子,他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

「我是厲祁南,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