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想要爬床的姑娘那麼多,憑什麼就認定是我做的?」

角落裡的如意倒吸了一口冷氣,可她還是忍着耐心聽了下去。

「除了你,似乎沒有人在那間屋子,另外,這膳食也只有你吃過,你讓我,拿什麼來相信你?」

「那您為什麼不想想這膳食是不是先前就被人動過手腳?」

平芷君昂首挺胸,即使是跪在地上,臉上也沒有露出半點懼怕的模樣。

場面僵持了下來,誰都看得出,此時開口,無疑是在火上澆油。

可總得有人來結束這尷尬的局面。

喬羽書的食指扣在木桌上,發出「鐺鐺」的聲音,如意明白,這個男人的耐心已經到達了極限。

「大爺,這件事還是從頭再議吧,我想平氏不會這麼傻,明知在這麼特殊的時間點,還要做出這等勾人的事情。」

府里對喬羽書有歪心思的丫鬟多了去了,只是平氏的運氣太差了些,着了道。

再說了,她看重的人是不會這麼愚蠢的。

平氏也做不出這等子的事情。

「哼,你倒是體貼她,看她那表情,我看啊,今後不管犯了什麼錯,爺都說不成了。」

撇了撇嘴角,喬羽書停下了敲打的動作。

三夫人惱了,心中的無名火蹭蹭的上冒。

「如意姑娘說的有道理,可,到底臣妾才是後院的管事人吧,爺不聽聽臣妾的意見嗎?」

一句話便打臉了如意,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還未過門的前任主母的丫鬟,就算是爺心中惦記的姑娘又如何,還不是沒有身份的野丫頭,在閩侯府,到底說得上話的人是她。

「呵,那三夫人的意思呢?」

氣勢上,三夫人並沒有壓過如意,反倒是占了下風。

眼見兩個女人為了這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喬羽書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他朝跪在地上的平芷君使了一個眼色,她便立刻明白了。

「爺,這件事不管是誰做的,奴婢都應該受到責罰,還請爺將奴婢關進柴房,等到真相水落石出的時候再給奴婢一個清白吧。」

若不是接觸到喬羽書的眼色,以她的性格絕不肯就此服軟。

但如意姑娘為她說話,算是第二次幫助她了,做人不能忘本,她這是看在如意姑娘的面子上。

「看在你這麼知趣的份上,爺一定會早點調查清楚的。」

幾個婆子丫鬟圍了上來,當着喬羽書的面將平芷君拖拽了出去,自此,這場硝煙結束了。

潮濕,昏暗,時不時還有蟲子飛過,柴房裡堆滿了稻草,唯有房樑上那一個不足一個西瓜大小的窗戶投下一些亮光,照在黑漆漆的柴房裡。

她身上那件乳白色短裙已經被柴房的煤灰染成了黑色,臉頰上,手腕上,也沾染着黑色的煤灰。

為什麼每次見到他,她都要這麼狼狽?

平芷君心中自問,將喬羽書當作了掃把星。

「一碰到這個男人就沒有什麼好事,以後,我可要離他遠一點。」

她喃喃自語,而此時承運閣內平躺着的喬羽書卻是接連打着噴嚏。

「阿嚏,阿嚏......」

「爺,您莫不是受了寒氣?」

靈兒聽到喬羽書打噴嚏的聲音,慌忙推門而入,喬羽書那裸露的上身全部都被靈兒看在了眼裡。

「爺......」

她忙用手掌遮住眼睛,但餘光還是滴溜溜的掃在喬羽書的身上。

「沒有我的命令,誰讓你進來的?」

相比於靈兒的反應,喬羽書的反應要淡定的多。

只是,他的嘴角下瞥,滿臉的不悅。

靈兒慌忙道,「奴婢只是聽到爺的噴嚏聲,以為爺感上了風寒,絕對沒有別的想法。」

她「撲通」利索的倒在地上,有了平芷君的前車之鑑,她哪裡還敢再做小動作。

明日爺真的調查起來,萬一真的查到了她的身上呢?

「你抖什麼,在你眼裡,我是那麼可怕的人?」

喬羽書心嘆他方才的語氣雖是嚴厲了一些,但絕對不會令靈兒嚇到哆嗦。

看着丫頭的反應,怕是有蹊蹺。

「抬起頭來看我。」

靈兒不敢違背喬羽書的命令,極力的控制自己的表情,可在接觸到喬羽書銳利的目光之後,她的動作就不聽自己的使喚了。

「你做了什麼,最好現在說明白了,不然,等到我調查清楚了,下場會是什麼,我相信你很明白。」

「哼。」

喬羽書翻身坐起,上身已然披上一件長袍,遮住了他那凹凸有致的胸膛。

「靈兒,我記得你是一年前才到府里吧,莫不是不懂府上的規矩?」

這丫頭不肯開口,但咬緊牙關,額頭出汗的模樣一定是在隱瞞他什麼。

這一聲令靈兒哆嗦的更厲害了。

她向前撲過去,抱着喬羽書的大腿,「求您,我都說,求您別賣掉靈兒。」

凡是在府里犯了錯誤的丫鬟,都會被賣去青樓,她今年僅僅十五歲的年紀啊,到了那裡,還有出路嗎,還能嫁人嗎,那是一輩子都毀了啊。

「說,一件件都說清楚。」

......

「平姑娘,你可以出來了。」

沒想到她一個見到的人會是錢婆婆。

與初次見面不同,老太婆滿眼都是笑意,那樂呵呵的模樣令平芷君懷疑她之前見到的錢婆子與這位是不是同一人。

「之前多有得罪,還請平姑娘見諒,可,婆子我也是奉命行事,不敢不聽李媽媽的話啊。」

錢婆子似是注意到了平芷君目光之中的詫異,向她解釋起來。

「無妨,我明白的,只是,大爺這麼快就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了?」

本以為她會在柴房裡待個幾日才能重見光明。

「說到這事啊,真的是冤枉平姑娘了。」

「怎麼說?」

「當夜,照顧大爺的那個丫頭,靈兒,對大爺動了不該動的心思,要婆子我說,這丫頭也是瘌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倆,呵。」

說這話的時候,婆子滿臉橫肉堆着,吐沫星子都要飛到天上去了。

看來平日裡這錢婆子也這樣議論了不少人,恐怕,在此之前,她也是被錢婆子議論的人物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