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說你呢,就是你,一大早的,在這兒瞎嚷嚷什麼?你以為這是你家開的啊?」

「關你什麼事?娘娘腔。」

「什麼?你敢罵我娘娘腔?你這個潑婦!」

「你罵誰潑婦?」

「誰生氣罵誰!潑婦潑婦!」

「你……竟敢辱罵本小姐,看我怎麼收拾你!」

緊接着,鞭子甩地聲、桌椅翻倒聲夾雜着叫罵聲,在客棧里迴蕩。鄢月撫了撫額:真不該讓他下去。

下樓之際,一個好聽的男聲響起:「相逢便是有緣,二位有話好好說,這兒終歸是人家的客棧,還請二位手下留情。」

鄢月循聲看去,是一二十四五歲的白衣男子,相貌清俊,臉上帶着絲絲笑意。

「是御風山莊的少莊主啊?那本小姐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跟這娘娘腔一般計較。」趙銘瞥了眼如楓,輕斥一聲。

「你……潑婦!」

鄢月斂眉,瞪了如楓一眼,眼神示意他不要再生事。如楓可憐巴巴的努努嘴,灰溜溜的離開了。

「喂,你這不敢見人的女人,可有看到昨天出現的客棧老闆?」趙銘一見鄢月,又不客氣的開口詢問。

香芩正欲上前罵人,被鄢月攔下。「看到了怎樣,沒看到又怎樣?你我素昧平生,為何要告訴你?」

說着,也不理她,轉身離去,只留下乾瞪眼的趙銘和站在一旁靜默無語的御風少莊主柳籬息。

……

晚上,是千商樓三年一度的拍賣會。鄢月帶着香芩前往,而墨錦和如楓為避人耳目,各自前去。

開頭,叫賣了幾件珍品,鄢月沒有絲毫興趣。靠坐在背椅上,表情略顯慵懶。

終於,在她有些不耐煩的時候,雲雪蓮出場了。隨着錦盒的打開,那潔白如雲、無暇似玉的雪蓮,帶着絲絲寒氣,暴露在眾人眼前。

一時間,議論紛紛。都說這是有史以來品相最好的一株,其效用,怕是會比以往所賣出去的,都要好,且不止好一點點。不少人的眼神,發生了變化。

鄢月微微蹙眉,原本據墨錦的調查,衝着雲雪蓮而來的人不算多,可如今,恐怕……

起價,五千兩白銀。鄢月挑眉,也不急着開口,待叫到三萬兩時,全場只剩一頗為熟悉的聲音,是趙銘。

「三萬一千兩!」

鄢月看向香芩,示意其叫價。「三萬兩千兩!」

「三萬三千兩!」

「三萬四千兩!」

「三萬五千兩!」語氣急切,似乎不甘被壓下去。

鄢月微微轉眸,不待香芩開口,沉聲道:「五萬兩!」

趙銘一愣,咬了咬牙,正欲繼續喊價,被其兄趙卓攔住:「我的親妹,算了吧,這五萬兩買一株雲雪蓮,太不划算了,小心回去被爹爹罵。我們本來就志不在此的啊。」

趙銘憤恨的盯着鄢月,那眼神似乎要將其戳出幾個洞。

最終,那株雲雪蓮被鄢月以五萬兩的價格拍下。一旁的如楓狠狠瞪着趙銘,心在顫抖:臭丫頭,沒事亂喊什麼?本來三萬出頭就搞定了,這下好了,平白無故又多了兩萬……唉,我得再回去編排幾個歌舞才能換回這些銀子啊?臭丫頭,小心我把你捉去當舞娘,給我沒日沒夜的跳!

這邊,負責人正準備將雲雪蓮交給鄢月,突然一聲巨響,窗子被毀,緊接着,一道黑影閃了進來,搶過裝雲雪蓮的盒子就跑。那一頭髮白,將鄢月震在當場:是她,齊菇!

沒想到時隔五年,她又出現了。這些年怎麼都找不到她的蹤跡,豈料會在這兒出現。看樣子,她是為了雲雪蓮而來的。不管怎樣,都不能讓她得逞!

鄢月想着,飛身一躍,緊跟着齊菇離去,墨錦如楓亦齊齊跟上,趙銘見狀,也跟了上去,趙卓無奈,只得跟着,柳籬息以及場中一些想要雲雪蓮的人,皆紛紛追了出去。

鄢月緊追不捨,兩人來到一處偏僻的地方,前頭沒路了,齊菇緊緊摟着盒子,眼神兇狠的盯着鄢月。

「你受了內傷?似乎功力不甚從前啊,難怪要搶雲雪蓮。」鄢月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說。

齊菇收緊雙手,低沉着聲音問:「你怎麼知道我從前怎樣?你認識我?」

鄢月笑笑,不語。這時,墨錦、如楓和柳籬息到了。

「喂,老太婆,年紀這麼大了,還學別人搶東西,不太好吧?小心晚節不保啊。」如楓一上來,便開始「毒舌」。

「你這臭小子!」齊菇臉色陰鬱,突地出招,朝如楓攻去。

如楓腳下一閃,快速躲過,面上笑道:「老太婆,這麼容易生氣,是不是上火了?回去多喝點清火茶啊,小心便秘哦。」

鄢月嘴角一抽,重重的咳了咳。如楓這才收起笑意,擺出一副認真的神情。

齊菇一掃兩人,嘲諷道:「原來是一夥的,你這丫頭還真有福,這小子雖說嘴巴毒,可相貌不錯啊。」

「喂,死老太婆,別胡說。」如楓瞪着齊菇,瞥了眼鄢月和墨錦,見兩人面色無異,這才暗暗鬆了口氣。開他和宮主的玩笑,這死老太婆是想害死他嗎?

兩人說話間,其他人也到了。

齊菇見狀,想速戰速決,招式也愈發毒辣。鄢月等人只得小心應對,隨後,柳籬息也加入了戰局,齊菇逐漸呈現頹敗之局。

餘光瞥見其他人像看好戲般的站着,鄢月心下冷哼:還想坐收漁翁之利?

這邊,趙銘見墨錦處處護着鄢月,心生不滿,趁着鄢月被齊菇攻擊之際,出手甩鞭,凌厲的鞭子帶着一絲破空之勢,狠狠襲向鄢月的背。

鄢月一個轉身,抬手制止,臉上的面紗被鞭子的余勢掃落,月光下,那張恍若天人的臉,暴露在眾人眼前。一時間,全場寂靜無聲。

清冷的眸子緊緊盯着已然呆愣的趙銘,手上一用力,鄢月便順勢掐住了趙銘的脖子:「趙姑娘,我記得,好像並未得罪過你吧?為何在背後傷人?」

不帶一絲溫度的話,一字字敲在趙銘心底,令她不禁膽寒:「你……我、我……」

「姑娘,是在下沒看好妹妹,還請姑娘手下留情。」趙卓反應過來,連忙上前求情。視線接觸到鄢月那張出塵卻無表情的臉,再次微閃了閃神。

鄢月眯了眯眼,帶着濃重警告意味的看向趙銘:「以後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趙卓神色微變,匆匆將趙銘拉走。

而另一邊,墨錦三人已將齊菇重傷在地。柳籬息在看清鄢月的容貌時,亦愣了愣,不過很快面色如常。

鄢月拿過雲雪蓮,走到齊菇跟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齊菇,這一次,你真不該來。不過,倒是讓我以後省了一樁事。」

齊菇死死盯着鄢月,忽然似發現了什麼,轉而瘋狂大笑:「是你,原來是你!沒想到,你竟然……」

話,在衝出口前,被生生扼斷。鄢月收回手,冷冷看了眼死不瞑目的齊菇,轉身離去……

「宮主,月老爺來信了,詢問您的身體情況,還說一個多月後是太后六十大壽,看您是否可以回去。」香芩挑起鄢月的髮絲,仔細的梳起。

服下雲雪蓮後,鄢月額頭上便多了一個淡粉色蓮花形印記,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也不知什麼時候會消散。不過,這印記倒是給她那本就出彩的臉,增添了一絲嫵媚的氣質。

但見其微微蹙眉,表情懶懶:「也是,該回去了,你馬上準備下去,明日便啟程吧。」

「可是您的身體……」

「沒事,服下雲雪蓮所引起的內功盡失,不過是暫時現象,過些時候功力就全恢復了。」鄢月不甚在意的擺擺手,「我在馬車上一樣可以調息休養。對了,這些年我都沒怎麼關注過藍城的情況,可發生過什麼大事?」

「這……」香芩明顯的猶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說,「宮主,聽說數月前,二皇子的痴傻被治好了。」

「哦?」鄢月挑眉:看來他的勢力發展得差不多了,準備正面迎擊對手了。

「還有、還有……」香芩咬了咬唇,「他娶側妃了。」說完,怕怕的看向鄢月。

鄢月一愣,好看的眉緊緊蹙起:「誰?」

「就是那個老姑娘,沈碧雲。」香芩一臉憤憤,似在替鄢月生氣。

他不傻了,她自然更要嫁給他。而沈家也沒什麼理由阻攔了,再說人年紀也大了,再不嫁就當真嫁不出去了。

不過,在這件事上,當今皇后是什麼態度?把自己的侄女嫁給實力不明的二皇子,她又有着什麼打算?

鄢月挑起一縷長發,幽幽道:「看來,我離開得太久,恐怕都要被人遺忘了。」……

因墨錦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所以,沒有隨鄢月離開。

一行人行至城外山林,突然從四方飛來各種暗器,緊接着,出現了二十多個手持長劍的黑衣人。眾人連忙拔劍迎敵,香芩亦守在馬車外,警惕的看向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