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沫猝不及防被他推了一把,背重重地撞上身後的樹幹。

樹幹顫了顫,樹葉紛紛揚揚地飄落了一地。

背後被撞得生疼,她下意識伸手撐住樹幹,卻感覺到一陣刺痛驟然襲來!

她手上原本包紮好的布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鬆開了,沒有好轉的傷口猛然擦過粗糲的樹皮,剎時就有血冒了出來。

「裝什麼?不過是被推了一下……」男人不屑的話語忽然消失。

他一下拉過阮小沫受傷的那隻手,臉色陰沉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阮小沫抽不開手,忍着疼,盯着自己面前的滿地樹葉,冷漠地回答道:「這不就是你希望看到的嗎?」

他把她禁錮在這裡,又給她這樣一個人人可欺的身份,不就是為了折磨她麼!

「我問你這是怎麼了!」靳烈風薄薄的唇不悅至極地抿成一線,面色陰鷙。

男人抓着她的手腕用了些力,阮小沫皺起眉頭,卻不願出聲呼痛,只倔強地道:「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坐不慣下人的活,受點傷不是很正常?」

這種時候,居然沒有向他訴苦、趁機懇求回到他身邊,還擺出一副不願跟他多說的樣子……

這個女人!

想起那天在草坪上發現她似乎在躲着自己的事,一股火氣驀地從靳烈風心頭騰起。

如果她真是故作清高,裝作對他不感興趣的話……

靳烈風緊盯着女人那張隱忍着痛楚的清秀小臉,深紫的眸子漸漸變深。

「大概是被剪子刀片之類的東西劃傷的……不過問題不大,就是消毒沒做好,傷口還反反覆覆破裂,所以看起來會比較嚴重而已。」

接到通知,帝宮的私人醫生團隊匆匆忙忙趕來,本來以為是什麼重大的傷勢,沒想到只是手心的劃傷。

在少爺低氣壓的注視之下,私人醫生團隊十來個世界頂級的名醫,仔仔細細給阮小沫手心的傷口檢查了一遍,確認只是有些發炎而已,才地給傷口做消毒包紮處理。

世界一流的創傷藥膏一塗到傷口上,清涼的感覺立刻緩解了刺痛,阮小沫緊蹙的眉心漸漸放鬆,心卻因為現在的陣勢吊了起來。

剛才靳烈風不由分說就讓人去叫了醫生,她本來就夠意外,更不要說進來的居然是一個醫療團隊!

她手上就一個小傷,要不是天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早就該結痂了,但無論如何,也不用動用這樣的陣勢吧?

靳烈風他到底是想幹什麼?!

「剪子刀片?」靳烈風好看的濃眉擰起,視線投向窗外的草坪。

他記得唯一一次看到她手上拿銳器,就是幾天前修剪草坪那次了,而後面幾天的安排朱莉每天都會向他報備,大都是打掃的內容。

她竟然從那時就受傷了,還硬生生忍到現在?!

靳烈風心底倏然升起一股濃濃的不悅。

揮揮手,醫療團隊的人連忙鞠躬下去了,房間裡一下就空蕩了不少。

他邁開長腿,大步走了過去,手掌重重地撐在她身旁的桌子上,力道之大,震得桌子哐當地抖了一下。

阮小沫被這突如其來的響動嚇了跳,瞪圓了眼睛,戒備地抬頭來看他。

醫生是他叫的,傷是她受的,怎麼算她都沒有惹到他的理由,他這麼一副要把她給扒皮拆骨的模樣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不說?」男人深紫的眸底,仿佛有着萬年寒潭,讓他整個人都透着一種冷厲:「受傷了為什麼不知道找朱莉給你叫醫生?!」

居然還每天強撐着昨晚所有的事!

她沒有痛覺神經嗎?!

阮小沫愣了下,隨口答道:「不過是點小傷,只是一直沒有長好而已。」

何況,讓朱莉給她叫醫生?

整個帝宮上上下下,包括朱莉在內,對她基本都沒個好臉色,她要真因為這點小傷去找了朱莉,只怕反倒招致一頓嘲諷。

靳烈風緊緊盯着她的臉,敏銳的眸子沒有錯漏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

這女人是在演苦肉計麼?

可她臉上的神情沒有一絲的虛偽。

靳烈風眸光沉沉地盯了會兒,站直了身子,薄唇微啟吩咐道:「朱莉,從明天起,我要讓她做我的貼身傭人,每天二十四小時只為我一個人服務。」

盡忠職守站在他身後的女管家,立刻應聲道:「是!」

阮小沫一下就懵了。

他他他……他剛才說了什麼?!

他不是嫌棄她得很,連看到她的時候,都讓她覺得下一秒會被他丟進垃圾桶的感覺嗎?

為什麼又要讓她當什麼……貼身女傭?!

這是什麼鬼!

還是說……他覺得把她交給別人折磨不夠,終於打算自己來了?

不待她想清楚,下巴就被人用力捏住抬起,她茫然地抬起眼睛,對上男人那雙莫測的紫眸。

「不管你是要繼續裝無辜還是欲擒故縱……」靳烈風語氣裡帶着一絲威脅和冷冽:「都趁早打消念頭的好!」

無論是看似在躲着他,還是今天的隱瞞受傷的事,只要讓她不得不待在他身邊,她總會露馬腳的!

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對這個女人有着超乎尋常的興趣。

不過他從來對任何事物的興趣都不會持續太久,人也是一樣。

讓她貼身伺候自己,也許多看幾眼,就會厭煩了。

到時候,他會讓她後悔那晚招惹了自己!

阮小沫用力偏開頭,擺脫了被他捏着下巴的境地,諷刺地道:「看來靳先生真是愛高估自己的魅力。」

他為什麼就總要污衊自己勾引他?!

那晚不是她設計的他,她也根本就不喜歡他!

男人的臉色隨着她的話,瞬間又沉下去一分。

「做作也要有個限度……別讓我把對你最後的耐心也消耗光了!」靳烈風沉聲道。

「少爺,您的電話。」門外有傭人用托盤盛着電話恭敬地道。

「朱莉,這裡交給你了。」

「是,少爺。」

靳烈風瞥了眼那個不知死活、膽敢再三挑釁他的女人一眼,邁開長腿大步出了房間。

朱莉向前幾步,走到阮小沫面前,嚴厲地斥責道:「阮小沫,注意你對少爺說話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