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

莫阿九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她以為容陌會像以前一般,要她從此遠離京城,遠離他的身邊,再不准出現在他面前。

無未曾想過,他竟要她入宮。

這才是這個女人原本之模樣。

容陌俯身望着女人眼底的怔然,心底莫名歡愉,他不喜她之前的從容模樣。

「平身吧。」許是心情大好,他鬆口道。

莫阿九遲疑片刻,最終起身,膝蓋有些麻,卻讓她神志清醒了些:「聖上這是何意?若我沒有聽錯,聖上是要我,你平生最為厭棄之人,隨你進宮?」

這事如何想,都十分詭異。

「沒錯。」容陌望着她,頷首,大發慈悲一般。

「回宮做什麼?」莫阿九呢喃一般,後似是驀然清醒,她竟諷笑一聲,「將我困在那冷宮中,抑鬱而終?」

容陌神色一僵,他從未想過要她回宮做什麼,只是……心之所想,便這般命令了:「若你頂着廢后名號招搖,豈不敗壞皇家威嚴?」他眯了眯眼睛。

設想過無數個結果,無一不是她喜極而泣。如以前一般,她總是跟在他左右。

可是……她的表情,卻是惶恐。

「如今這大凌王朝,可還有人記得我這號人物?」莫阿九似聽見笑話般,轉瞬,眼底笑意卻已凝結,「這是聖上的命令,還是你容陌的要求?」

聖上與容陌,是不同的,最起碼,對她而言,是不同的。

這一次,容陌長久沒有言語,他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可心中卻自有想法。這個女人……素來吃軟不吃硬的……

「我的要求。」於是,他這般回應。

他的要求……莫阿九心尖一顫,驀然慌亂起來,他的眼神依舊冰冷,她卻始終無法做到真正的漠視,垂首慌亂之間想要拿起一旁的茶杯。

對面一隻大手上前,將一旁的蜜餞淺碟推到她的面前。

莫阿九動作僵住,他還記得,她不愛喝茶,每次宮中有客,須得喝茶時,她總要備些蜜餞,消弭那股苦澀的味道。

而身前男子,完全像是下意識的動作。

容陌的神情同樣有些怔忡,臉色狼狽卻轉瞬即逝,下瞬,大手已經飛快的離開了淺碟,宛若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勞煩聖上掛念,我已不愛吃甜食了!」莫阿九緩緩收回放在他指尖的目光,拿過茶杯,慢慢輟飲了一口,很苦,卻讓人瞬間清醒。

容陌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莫阿九的動作,原本習慣的翹起小指的動作,也已經全部消失,像是完完全全換了一個人一般。

「為何要我回宮?」莫阿九將杯盞放下,目光直接看向容陌,已三年之久,她本不該再逃避下去。

「皇族威嚴!」沉默良久,容陌方才冷聲吐出幾字,惜字如金。

「你之前已說!」莫阿九皺眉。

「只是因為此而已,不然你以為還有其他?」嘲諷的話語,完全是反將一軍的漠然。

其他?她怎會奢望有其他,三年前她不會奢望,三年後,她更加不會奢望。

「那溫青青你待將如何?」莫阿九絲毫不意外看見容陌漠然神情出現了鬆動,早知,能讓他這般在意之人,普天之下,唯有一個溫青青了吧。

「與你無關!」他的回答。

「那……聖上,我只怕也要說『恕難從命』了!」莫阿九死死攥着拳,唇角生生擠出一抹笑,抬眼之間竟有一絲魅惑浮現,「您遲了!」

容陌的目光瞬間凝結,毫不客氣的將冰冷投到她的身上:「你這是何意?」

他還是這般,莫阿九冷笑,從不在乎自己的眼神有多麼傷人,只是可惜,她也不會再傻下去。

於是,她啟唇,說的涼薄。

「十日後,我大喜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