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定製喜服……

莫阿九安靜聽着,卻已瞭然,意思不外乎,身上這件喜服,她已經穿過,已配不起溫青青了。

「好。」她輕應,頷首,甚至還淺笑三分,而後禮貌後退一步,徹底讓出方存墨身旁位置,轉眸看向溫青青:「溫姑娘。」她像是第一次見她一般。

溫青青卻只神色複雜的盯她好一會兒,方才回禮:「九公主。」

「別,」莫阿九笑出聲來,「當今乃是大凌王朝,溫姑娘此番話可是謀逆的大罪……」說到這兒,她驀然恍然,「不過,當今聖上定然不忍處罰溫姑娘,可是我一介草民可就慘了,我還是惜點自己的小命吧。」

她笑的花枝亂顫,可一旁的方存墨,臉色卻越發難看。

莫阿九卻始終恍若未聞,原來……三年前,她為容陌利用,三年後,利用她的人換成了方存墨而已。

看着眼前的一對璧人,莫阿九終於在心中無奈的承認了這個現實,原來又被利用了啊,她已經習慣了,心已經被傷透,無法再繼續被傷。

讓莫阿九沒有想到的是,她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容陌。

那個男人明明有三年的時間,卻偏生不娶溫青青,而今,被方存墨捷足先登,真是活該啊!

此刻,眼前,方存墨同樣回視莫阿九,那一瞬,他的心底驀然湧現一陣極大的悲戚,只是疼惜罷,三年,二人朝夕相處,定然也不過親友,絕無可能是愛情,他這般寬慰自己。

「所以,你真愛之人,想娶之人,從來只有溫青青?」莫阿九語氣已然平靜,問的凌厲。

「……沒錯!」靜默良久,方存墨垂眸應道。

「三年之久,你不過是利用我之身份,以讓你能順利迎娶溫青青?這只是你想玩的一場遊戲?」莫阿九再次發問。

「……不是!」方存墨卻否認了。

「就是這般!」莫阿九卻固執的點頭,「存墨,不要否認,對我,你從來只有利用而已。而婚典前,你送我的那一棟私邸,不過是對利用對象的寬慰罷了。」她眼神尖利的看着方存墨,不止要他承認這一切,還有……承認二人從此,一刀兩斷。

她是人,不是東西,被人隨意的利用和拋棄。

「……對不起!」最終,方存墨緩垂眸,掩去某種酸楚。

利用了,無從解釋,可是心底痛,他同樣無從解釋,或許只是因着驟然得到溫青青的大喜若悲,他不斷找着藉口。

「我沒關係啊!」莫阿九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方存墨和溫青青,「一對璧人,很般配,我祝福你們!」

話落,人便要轉身。

卻並未成功離去,手腕,已被人攥住。

抓住她的人,是方存墨。

莫阿九抬眸:「方大人還有事?」語氣已近疏離。

溫青青同樣望向他處。

方存墨卻只覺心中迷茫,抓住她的手腕,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阿九,你不會再……自尋短……」他竟想到了,曾經守在城外,看見她自城牆落下滿眼死寂的樣子。

「自尋短見?」莫阿九替他將沒說完的話道完,唇角卻跟着嘲諷一勾,「放心,曾經我能忍下屈辱活下去,如今,也可以。」

話音落,她便要掙脫。

「去私邸等我。」方存墨卻依舊固執,「我有東西要送與你。」他竟害怕失去她的消息。

「不合適了。」莫阿九垂眸,「方存墨,自你利用我起,便不合適了。」語畢,手下力道越發的大,卻始終掙脫不得。

「去私邸等我。」方存墨再次強調。

「放手。」莫阿九聲音逐漸涼薄。

「去……」

「啪——」巴掌聲驟然響起。

莫阿九望着自己有些許發麻的手心:「方大人,我終於知曉,成親前日,你為何說『需要我同你成親』這番話語了。」

需要,就是利用。

望着方存墨立於原地,啞然失聲,她自嘲輕笑,這一次,轉身離去,分外瀟灑。